卡姿 | 梨园幽梦(上)

*灵感来源是和小蜜蜂的活动

*没有相关知识 考据党不要当着我的面骂我 小心我哭给你看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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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志豪躺在摇椅上,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手里的蒲扇,两眼跟着天上的鸟儿来回转悠,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些什么,开口唱了一句《白门楼》,然后又像是被人捏住喉颈猝然收了声,四处望了一眼确认左右无人,才又慢悠悠地摇起了扇子。


 

刘志豪是刘家的幺子,根正苗红的小少爷,做什么事都要比一般人要顺遂一些。


可老天爷终究还算得上是公平,给了他衣食无忧的境遇,总得要拿东西来换,才能说是不失公允。


生在梨园世家的他,虽说有着一副好嗓子,可坏就坏在——没有盘正条顺的身形。


谁想看一个小胖子上台唱戏呢?


不被人砸上那些个阿什物都得喃一句阿弥陀佛了。


 

小时候打也打了,骂也骂了,两指宽的藤条打得还未发育完全的身体那叫一个皮开肉绽,愣是没动摇刘志豪不减肥的决心。


“家里那么多人,又不缺我一个,何苦让我去遭那份罪!”


“放肆!这是祖师爷天大的赏赐!由得你在这胡说!”


“反正我就是不学!爱谁谁!”


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。


刘志豪心里清楚得很,家里虽说表面功夫做得全面,可私底下定是不在意的——还是那句话,再好的技艺也比不上如柳般的轻盈,和巴掌大的小脸。


刘志豪心安理得地拍拍自己颇有些财产的小肚子,起身溜进小厨房去寻糖藕吃了。


毕竟这天下,只有美人与美食不可辜负。


 

如果说小厨房里黄姨做的各式点心对刘志豪来说是美食的话,那么住在对门不远处的洪浩轩,就是他心目中的美人。


刘志豪觉得洪浩轩生得好看,口音也软糯,与他说话时感觉比喝下一整碗酒酿圆子都满足,心底里悠悠地泛着甜,回到家以后还能悄悄拿出来回味上一阵。


他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,唯一担心的是自己这样近乎于“偷吃”的行为被对方知晓,继而紧闭房门,并上书“刘氏不得入内”——吓,那可不成。


洪浩轩靠在门外,满心欢喜地看着刘志豪就这样跌跌撞撞地闯进他的视野里,把准备好的点心往身后一藏,大步迈向前去,带着一副笑模样站定。


“今天怎的来晚了些?”


“啊,说是我一房小姨子的女儿要操办喜事,家里忙得一团乱,我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溜出来的呢。”


“你要忙的话,找人跟我知会一声,我让人把东西给你就是了。”


“哪儿的话——把我说得像只是盯着你送的吃食,我是来见你的好不好。”刘志豪被人戳穿心事显然有些不高兴,看起来就很好捏的圆脸上也生出几分恼羞成怒的情绪。


可看到洪浩轩那张笑眯眯的脸,气又立马泄了个干净,嘟囔着说。


“那你今天给我准备什么了?”


“是我托人从我老家带来的,具体的名字我给忘了,应是糯米制成的,里头的馅料有很多种,你先挑着吃,要觉得不合口了,再扔给我便是。”


这原本挺正常一番话,可钻进刘志豪的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对味,只能悄悄红了脸,而后破口大骂。


“你想得美!我一块都不会给你留的!”


怎么能让美人吃自己吃剩下的,那多不合适呀。


“好吧好吧,我不跟你抢,那你吃完了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?”


“说来听听?”


“陪我去听戏吧,我知道你对这个没什么兴趣,所以也就问问你的意思。“


“唔……”说话间刘志豪已经打开食盒捏起其中一枚团子,放在口中挤在腮帮里,含糊不清地说着话,思考的效率随着糖分的摄入急剧下降。“那好吧。”


吃人的嘴短不是!


 

实话说,虽然刘志豪不想学戏,但自小耳濡目染泡在这么个环境里,你要说有多厌恶,那也是不存在的。


甚至说,他比一般人要懂得多了,这台戏到底好与不好,他说出来的话,虽不能称之为句句鞭辟入里,可总也还是有那么几分分量。


所以跟刘志豪一同看戏,观察他的表情,倒也不失为一种趣味。


洪浩轩坐在刘志豪旁边,看到他因为情节发展而变化的表情,只想去摸摸他的脸,把他脸上的忧愁给抹去,把眉间那点微小的皱褶给抚平。


哎,我到底是来看戏还是来看人的?还是我把人给叫来的呢?


一时之间,太多的思绪涌上洪浩轩的心头,虽然看上去吧,还是端端正正地在位置上坐着,其实心思已经飞得老远,连舞台已经谢幕都没能察觉,被刘志豪戳了一下。


“怎么,觉着无聊啊?你挑的这场确实……”刘志豪四下看了看,凑到了洪浩轩的耳边。“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,你看着困,也是可以理解的,你若是还想来,下次我带你听好的。”


“那你说说,什么是好的?欸,你会唱吗?上台露两手?”


要换做其他人,会有百般的顾虑,也会对这梨园的舞台有着敬畏之心,即使会也好,哪能轻易地跳上去,坏了老祖宗的规矩。


可刘志豪不同,他欢喜洪浩轩,又长期以来受着对方的照拂,再加上原本也不是那种会被条条框框所限制住的性子,于是乎趁着人散了,肆无忌惮地站了上去。


刘志豪背对着洪浩轩,小短手放在腰后,嘴里模仿着乐器敲打的声音,而后脚尖一转,给洪浩轩唱了一小段《拾玉镯》。


唱是唱得极好的,只是刘志豪现在的身形做出一些动作的时候,怎么看怎么滑稽,饶是洪浩轩忍得再好,也不小心笑了出来。


不过他不是取笑的意思,只是觉得很可爱罢了。


原本还在情绪中的刘志豪不干了,怒气冲冲地下了台,一根手指头在洪浩轩的胸前戳了又戳,怕是要能捅出个窟窿。


“笑什么笑!你知道看我唱戏有多难得吗!还笑!”


“对不起嘛……”洪浩轩笑着道歉,一把把刘志豪拉出了剧院,还偏过头来问他。


“你觉得今天感觉怎么样,以后咱俩还能一起看戏吗?“


“你品味太差了,怕是不行。”


“那往后你唱给我听吧,这总可以了?”


“我这个模样唱戏,有什么好看的……”刘志豪小小声地嘀咕着,看到洪浩轩一脸疑惑仿佛没听到的神情,又换了种说辞。


“我很贵的!想点我的场子,排着队吧!”


然后两人笑做了一团,一副天真烂漫,不知世间磨难的模样。


这时候的他们都还太小了,没有准备也不会有想法,去预见未来摆在他俩面前的磨难,那些事情对于现在的二人来说,还不如一碗虾仁面来得重要。


以至于后来再想起这段时光时,都不知道是该哭,还是该笑。
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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